【双玄】性空山(十三)

写到快吐血,7700+,因为下一章的开头和结尾是早就想好的,所一这一章要把该说的说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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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日贺玄说要离开之后,师青玄果然一连几天都没见过他。

师青玄想:“看来他没有骗我,真的是很重要的事要去做。”

贺玄簪在他头上的那枝梅花,他取了下来,在观里翻翻找找,居然还真找到了一只旧花瓶,便盛了些清水,将花养了起来。这几日渐渐开花了,虽然花不多,却香气扑鼻,闻着十分舒畅,偶有来拜神的人,也都称赞不已。

师青玄以手指轻点花瓣,想着贺玄不知要去多久,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,如果不回来他是不是该高兴。这个念头一产生,他自嘲地笑了,心道:“我还活着呢,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?我们之间终究是需要一个了结的。”

想到这里,他点了一炷香,插在香炉里,看着袅袅上升的青烟,他闭上眼,祈求兄长的亡魂能够安息。他知道“师无渡”三个字是贺玄的逆鳞,只要他提及,贺玄就会脸色骤变,但即使如此,他也不愿放弃要回兄长遗骸的希望。

“哥哥已死,怎么忍心一直让他身首异处,等贺玄回来,还是要试一试,不论后果是什么,我都愿意承担……”

空闲时,他总会回忆起以前和“明仪”相处的时光,以及黑水岛上贺玄的表现,他想知道贺玄同他在一起的时候,到底那些是真哪些是假,还有贺玄临走前所说的那些话,是什么意思。贺玄不愿向他解释,但他却不能不去想,只是他知道的毕竟太少,好像抓到了一点头绪,又好像一团乱麻,越想越头疼,只好作罢。

虽然见不到贺玄,但是一日三餐还是不曾少他的,他很想问问那个给他送饭的面具人,贺玄怎么样了。但是那人来去匆匆,他以前不大留意,因为贺玄的想法他总是猜不透。现在仔细回忆一番,总觉得那面具有些眼熟。

师青玄颇为无奈,莫非贺玄真以为他傻了。他思考片刻,取出纸笔……

待那面具人再一次来的时候,师青玄塞给那人一个信封,上面只写了一行字“请转交贺玄”。那人看了一眼,收下后便离开了。

其实给贺玄写信虽然是一时决定,但有些话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说出口。他在信中写道:

贺公子,原谅我一时兴起给你写信,但有些重要的事,我必须要告诉你,所以希望你至少能耐心往下看一点。

首先,能不能请你将你的分身收回去。我想你此行应该十分重要,既然如此,便不要浪费法力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。你虽未曾告诉每天给我送饭的人是谁,但仔细想想,也不会有别人。不论在黑水鬼蜮还是在这里,我都没见过你有任何下属。你以前做地师的时候也是这样,没有任何殿中人。而且那个鬼面具,正是我们最后一次离开风水殿时你所戴的。可能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伪装,只是我太愚蠢没有看出来而已。

我想你留个分身在这里应该也不是为了监视我,毕竟我哪里都去不了,也不可能传递什么消息出去,我这个样子就算对人说我曾经是神官,大概也只会被人当做疯子。如果你怕我寻死,那就更没必要。我曾经是想过一死了之,因为你知道我确实是一个软弱的人。但是,现在不会了,至于个中缘由,我想你知道,也不喜欢我提,我也就不提了。

其实即使你不管我,我也没那么容易饿死。前几日,一位来拜神的大娘托我替她写一封家书,她的丈夫病重,希望远游的儿子能早日回家。但是很遗可惜,纵使我为她的写了家书,因路途遥远,他的儿子也只赶上了见其父最后一面。那位大娘虽然伤心,却告诉我她没有遗憾了。她想给我一些钱,我拒绝了,钱对我没有用,但她每次来总会送我一些食物,我不愿令她失望,只得收下,并答应以后她若还需写家书,我定为代劳。经由此事,我考虑如果可以替镇上的人代写书信以换取食物,至少在你回来之前,我应当是饿不死的。

 

我十六岁就被点将,之后没过几年,就成为风师。算起来,我在人间呆的时间非常短暂。在天庭的时候,信徒所求也多属风调雨顺之事,我对人间其实了解的很少,所以我以前总是喜欢拉着你去人间,给你添了很多麻烦,真是对不起。

在这里的几个月,我以凡人的身份去生存,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,人的生活真的艰难,因此更值得珍惜。我为对你和你的家人造成的伤害向你道歉,也感谢你让我看到这一切。

最后,祝你此行平安,早日达成心中所愿。

……

然而,第二日,那名面具人还是照常来送饭。师青玄不禁疑惑了,是他推测错了,还是贺玄根本没有看信?当然,也可能贺玄看了信,但根本不放在眼里,毕竟他没有资格向贺玄提要求。但是师青玄不愿放弃,他匆匆写了一张纸条递给那名面具人:“请问贺公子是否收到了信?”

那人看了纸条,并不回答他,却突然伸出两根手指,在师青玄脖子上点了一下。

师青玄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,后退两步捂着脖子道:“你要干什么?”

在他惊异于自己可以发出声音的时候,那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,他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人竟是将自己声音的封印解开了,必然又是贺玄的意思。

师青玄喃喃道:“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?为了让我活得方便一点?还是觉得我写信很啰嗦,让我不要再写了?”

他想,不管贺玄是什么意思,能说话总是方便许多。但是考虑到如果一个哑巴莫名其妙又说话,在普通人看来定是会很奇怪,便决定还是不能轻易出声,待到合适的时机再开口。

如此又平静地过了三四天,师青玄发现能说话的一大好处就是他不用对着那个黑衣人递纸条了,于是他每次见到那人都会同那人说一两句话,有时是问贺玄的情况,有时只是简单的问候,那人不回答他也不介意,只是说话他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。

 

这日,师青玄清晨醒来,便听到一阵激烈的敲门声,他打开门却见一下子闯进来七八个人,都是相似的打扮,看上去比较像官差。

小小的道观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,就显得十分拥挤,似乎连空气都不太好了,师青玄隐隐预感将有麻烦的事发生,但他并不觉害怕,依然十分镇定,在纸上写道:“请问各位前来有何事,是拜神,还是祈愿?在下口不能言,只能以笔书写,请各位见谅。”

为首的那名官差打量了师青玄一番,有点不屑道:“你是这里的观主?我记得以前这里没人住,你是从哪儿来的?”

师青玄写道:“在下正是观主,几个月前才来到这里,平时很少出门。”

或许是看他一个小道士文文弱弱的,又是这幅长相,也难免不爱出门,几人对师青玄的话倒是信了不少。

官差道:“前几日,你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,不像是本地人,男的穿黑衣,女的穿白衣,他们打伤了人,我们要找他们调查清楚。”

师青玄写道:“每日来拜神的人很多,不记得了。”

官差道:“是吗?可是有人看见他们往这个方向来了,这附近也只有这一间道观,之后他们就不知所踪了,我们可是有证人的。”

说完,几个人抬上来一人,那人歪在软椅里。师青玄看了看,发现这人正是上次被贺玄打成重伤的那名纨绔公子,浑身被纱布包的像个粽子。实在滑稽,师青玄强忍着没笑出来。

那人哼哼唧唧的不知对旁边的手下说了什么,那名手下一脸惨样地上前道:“那天在酒楼上,一对男女不知道用什么妖法将我家公子弄成重伤,我冒死远远跟踪,看到他们进到了这里,天黑都没见有人出来。”

师青玄不慌不忙,写道:“就凭几句话就断定我与那人有关系,是否太武断了?”

那名手下左看看右看看,突然指着供桌上的花瓶道:“那枝梅花我认得,当时那个女人戴在头上的。大人不如搜一搜,必然能再找出些证据。”

师青玄想不能由着这些人这样搜下去,必然要出事,便写到:“几位大人,我这里是供奉神明的地方,梅花是来拜神的信徒所赠,并不知道什么妖法,您们这样冤枉好人就不怕冲撞神明吗?”

几名官差听了到时犹豫了一下,那坐着的纨绔公子却不干了,喊道:“一群胆小鬼,这里就他一个人,你看他长得那个样子像神吗?我看更像鬼。我知道那两人不好对付,特地请了一名高人过来,专门驱鬼除妖。”

说完,门外又进来一名白胡子老道士,师青玄已经觉得有点不耐烦了,只希望这场闹剧赶紧结束。便也不再写字,准备静观其变。

看着那老道士甩着拂尘的样子,师青玄也不由地有些怀念自己的那柄拂尘,他安慰自己反正现在也用不着了。他想:“不知这人道行如何,会不会看出些什么?”

那老道士装模作样地在屋里走了一圈,又拿出符纸点燃,然后点点头道:“这里鬼气确实有些重,十分可疑。”

围观的人听了,吓了一跳,皆是退后三步,连忙问:“难道真是有鬼?”

老道士道;“不用怕,贫道行走江湖多年,一般的妖魔鬼怪根本不放在眼里。”说罢嘴里念念有词,拿着拂尘在空中甩了甩,又忽然指着师青玄道:“何方鬼怪,还速速显形!”

师青玄无奈扶额,心想看来这道士只是个半吊子,哪儿有这样除妖的,碰上个稍微厉害的都不是对手,更何况绝境鬼王。

果然,那老道士话音刚落,手里的拂尘竟如风化一样,从须到柄寸寸化为灰烬。老道士大惊失色,连忙对着师青玄作揖,道:“小道有眼不识泰山,阁下莫要怪罪,我这就走,这就走……”他转身就往门口跑,然而却被人拦住了。

那名手下道:“你收了钱,事情还没办成,怎么就想走了?”

老道士把钱袋掏出来扔给那人,道:“钱重要还是命重要,这位不是你们惹得起的,我劝你们也赶紧走。”然后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。

那纨绔公子却不以为然,嚷嚷道:“别管那个神棍了,别忘了我花钱找你们来是干什么的,赶紧搜啊,不管搜不搜得到,我不能白落一身伤,就算不是他干的,也和他脱不了关系!”

为首的官差一声令下,几人便迅速搜了起来。师青玄根本拦不住,恨不得扇子在手,将这些人都扇到天上去。

忽然,一人喊道:“有发现。”

师青玄眼睛猝然睁大,因为那人拿在手里的是一件白衣,正是他在黑水鬼蜮里穿的那件,上面沾染的大片血迹已经发黑,那是他的兄长师无渡的血。

师青玄喊出声:“还给我!”

众人皆是一惊,纷纷道:“他怎么会说话了”“他方才是装的吗?”“他果然有问题吧!”

师青玄的脸色已不是方才的平和,他面色阴沉,又朝着拿衣服的人走进了几步,语气不悦:“这是我的东西,还给我!”

伴随着他的脚步,本来风和日丽的天气竟刮起狂风,吹得门窗疯狂作响,屋里温度骤降,仿佛结了一层冰。

闯入者们面面相觑正不知是进是退,那拿着衣服的人,突然大叫一声将手里的道袍扔到师青玄脚下,双手红肿不堪,如同被开水烫过。

师青玄将道袍捡起来,拍了拍上面的土,珍重万分地抱进怀里。他知道是怎么回事,这件道袍是他做神官时穿的,材料非同一般,一般的刀剑根本破坏不了,更何况上面还沾了他亲兄长的血,师无渡是正经飞升的神官,纵然身死,但衣物上残留的神官之血,关键时刻依然能够保护至亲之人。

闯入者们发现形势不对,大多数已准备逃跑,一阵狂风却将道观的木门关了起来,那些人瞬间不安起来,纷纷拿出兵器准备拼死一搏。

突然,屋里响起东西碎裂的声响,桌上插着白梅花的花瓶竟凭空碎裂了,但花瓶里的水一滴没有落在地上,反而慢慢凝聚起来,化作一条黑色的水龙盘旋在半空。奇怪的是花瓶里并没有多少水,但这黑龙却巨大的如同要吃人一般。

师青玄怒道:“你们这些人是非不分,欺善怕恶,若不给你们些教训,恐怕镇里再无宁日。今日无论发生什么,都是你们自己种下的恶果,怨不得别人。”

闯入者们万分戒备,然而师青玄说完这几句话便转过身去收拾桌上的花瓶碎片了,他将梅花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放在一旁,抬头看了看神像,叹口气道:“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。这里毕竟是你的地盘,这些人随你处置吧。只求你别在这里杀人,我真的不想弄脏这里。”

一阵惨叫声、求饶声、逃跑声之后,屋里终于安静下来了。师青玄转过身,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走了,连屋里的空间都好像都大了一点,幸好贺玄还是听了他的请求,没给这里染血,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死是活,但不论如何还是希望贺玄不要赶尽杀绝。

师青玄将碎片清理完,心道:“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花瓶就这样碎了,是不是因为我又惹他生气了?”好在他又找到一个小陶罐,再次将梅花插了起来。

 

第二日清晨,师青玄打开门,发现门口坐着一个少年,果然又是石头。石头一见到他,立刻站起来问道:“道长你有没有事,有没有受伤,我听说昨天这里来了好多官府里的人,他们有没有找你麻烦。”

师青玄说道:“没有,我没事。”

石头愣了一下,惊讶道:“道长你能说话了?”

师青玄才发现自己方才出了声,心想反正昨天已经说话了,也没有必要在装下去,便同石头解释自己以前是能说话的,只是亲人去世后悲伤过度一时失语,现在已经恢复了。但是还有些不习惯,所以希望他不要对外宣扬。

石头十分相信他,保证不会乱说,又问道:“道长,我听说昨天神仙又显灵了。”

师青玄赶忙问道:“为什么这样说?昨天来这里的那些人都怎么样了,是死是活?”

“听说那些人多少都受了伤,不过死不了,问怎么受的伤,好像都被什么都吓到了,都说不清,有几个直接就吓傻了。镇上的算命先生说,他们是得罪了神明遭报应了。对了,有两个人刚离开这儿,就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将他们刮到天上去了,就再也找不见了。”

“被风吹走了?”

“是啊。就是两个特别坏的人,他们也是活该,听说前不久才被人教训过,结果又来找你的麻烦。他们平时欺负了不少人,消失了以后镇上的人都高兴的很。听说知县怕大人是下一个遭报应的就是自己,也决定辞官了。所以,道长,是不是真的有神仙显灵了?”

“不是神仙。”

“那是什么?”

师青玄看他一脸好奇,便想同他开个玩笑,小声道:“是贺生的鬼魂。”

少年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:“真的吗?”

“假的。”

“我不信,道长你不会骗我的,你放心,我不会告诉别人的。”

师青玄不禁揉揉眉心,心想这孩子怎么这样实心眼,还好不是乱说话的人,不然贺玄非找自己麻烦不可。师青玄嘱咐少年好好在医馆学艺,不要总往这里跑,而且他也确实想安静一下了。

 

   等到太阳落山之后,师青玄久违地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。虽然贺玄也不过离开了十来天,他却感觉好久不见了。

贺玄背对着他,好像在看供桌上的那枝梅花。师青玄不知道他的表情如何,于是轻声问道:“你回来了,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吗?”

贺玄转过身,依旧是那张万年寒霜的脸,道:“差不多。”

师青玄道:“那就好。那个……我给你的信,你收到了吗?”

贺玄道:“收到了,尽是废话。”

师青玄微笑道:“确实是呢。谢谢你出手相助。”

“如果这次我不留分身看着你,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?”

“我又没做错什么,能有什么后果?牢狱之灾,还是变成枉死冤魂?”

贺玄笑了:“慷慨赴死?你想得到美,有些黑暗是你无法想象的,在那种地方,人命是最低贱的东西,死亡根本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怜悯,只会被人唾弃没用而已。”

两人相对无言,空气也好像凝滞了。

终于,贺玄开口打破了沉默,道:“你这次可是给我找了好大的麻烦,如此大的阵仗,这里恐怕很快就会引起天界的注意。”

师青玄一脸惭愧,道:“对不起,那你说该怎么办?”

贺玄突然靠近他,一把抓住师青玄的手腕将他拉向自己,四目相对,近在咫尺。贺玄似威胁又似嘲弄地在师青玄耳边低声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们就来好好算算帐。”

师青玄:“啊?”

 

周围忽然陷入了黑暗,再亮起来的时候,师青玄已被贺玄甩在一方软塌之上。贺玄整个身子压在他上方,一只手扣着他的手腕,另一只手则捏着他的下巴,使他只能老实躺着。

贺玄用一种颇为不悦的语气道:“我现在正被天界通缉,你惹出这样的乱子,无疑是暴露了我的行踪。我是不能再让你回去了,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?是直接杀了你,还是把你关在这里慢慢折磨?”

他说话的时候,本来捏着师青玄下巴的那只手也随之慢慢下移,移到师青玄衣带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
师青玄本来只听贺玄说话,倒不觉得害怕,当感受到贺玄的动作,他开始有些不安,而更多地是一种失落。他本以为这几个月的相处,他对贺玄能比以前更了解一点,两人的关系也许也稍微改善了一点,但现在看来,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,他们中间永远隔着不可跨越的鸿沟,过去几个月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。时至今日,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只有肉体关系。

他偏过头去,不想看贺玄的表情,无奈地道:“随你吧!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听不是吗?”

贺玄听得这话,意外地没有生气,反而轻笑一声,将手从师青玄的衣带上移开了,另一只手也松了对师青玄手腕的禁锢转而撑在他身体旁边,道:“你不说,怎知我不会听?”

师青玄惊讶地转过头,正好对上贺玄的眼睛,这双眼睛漆黑如墨,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,但是十分平静,既无愤怒也无憎恨。

师青玄问道:“你真的愿意听我说?”

贺玄松开了他,下了榻,站在一旁道:“说吧。”

师青玄连忙坐起身,整了整衣服道:“贺公子,这次的事确实是我的错,你要杀还是要关随你。在这之前,我只求你一件事。”

“何事?”

“能不能请你把我哥的头骨还给我,让我葬了他。”

“如果我说不可能,你待如何?”

“也不如何,只是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弃。”

贺玄看了他一眼,道:“你对这件事倒是执着的很,你哥反正已经死了,他的尸体还不及你的命重要?人间的战场上有多少白骨荒魂,他们都能等得到亲人收尸吗?”

师青玄道:“这不一样,这是我的责任。我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,他又是因我而死,我既然知道他尸首下落,就不能坐视不管。”

贺玄道:“这件事以后再说吧。”

师青玄悄悄看贺玄的表情,察觉他并没有生气的意向,也微微松了一口气,道:“不管怎么说,前两天的事,还是很谢谢你。我竟不知道你除了水之外,还可以操纵风。”

贺玄道:“这有何难?”

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把黄金小扇,纯金扇面,白玉挂坠。

师青玄看这扇子有些眼熟,走近看看,反应过来道:“这扇子好像是血雨探花的那一把,那次我去鬼市……”

他说不下去了,他为了救出“地师”,在鬼市直接对上了花城,现在想来一切居然都是一场局,他还能再说什么。

贺玄道:“这是我用地师铲同他换来的,那铲子对我已经没用了,他们倒是用得到。”

“他们?你难道是指血雨探花和……”

“仙乐太子,谢怜。”

听到熟悉的名字,师青玄感到心跳快了一拍,问道:“太子殿下他还好吗?你见到他了?”

贺玄并未立刻回答,他将扇子收起,然后抬手轻抚上了师青玄的脸颊,缓缓说道:“还不错。我此行确实见到了他,他同我说,希望我念在与你交情一场放了你。你怎么看?”

师青玄怔了怔,眼眸微垂道:“太子殿下是个好人。但是放与不放,你问我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
贺玄放下手,道:“是没什么意义。不过,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,我可以考虑放了你。”

师青玄抬头,睁大眼睛看着贺玄道: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我以前就说过,等你没用了,我自不会留着你碍眼。偏殿有个阵,可以把你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,之后我便当你不存在,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,我绝不再抓你回来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你不相信?”

师青玄苦笑一下,道:“我哪一次有不相信你?你说的每一句话,我从来都深信不疑。只是我哥的头骨……”

贺玄问道:“你当真这么想要?”

师青玄点点头。

贺玄没说什么,只是走了两步,然后躺在了榻上,闭上双眼,看上去像要睡觉的样子。

师青玄正疑惑他什么意思,却听贺玄说道:“也不是不行,不过得等我睡醒再说。如果那个时候你还在,我可以把你哥的头骨还给你,让你葬了他。但是,相对的,我就不能放了你,到时候你是死是活,还是生不如死,就要看我的心情了。所以,如何选择你自己考虑。”

师青玄听完,只是站在原地淡淡地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安静了片刻,贺玄睁开了眼睛,道:“师青玄,在你眼里,我是不是很禽兽不如,同你做那些事,只是为了报复你?”

师青玄不加思考地道:“不是。”

他紧接着问贺玄:“那在你眼里,我是不是很自轻自贱,为了还债什么都做?”

贺玄道:“不是。”

说完两人竟是同时笑了出来。

贺玄说了一声“我知道了”,便又合上眼睛睡熟了。师青玄看着他的睡颜,悠悠叹了一口气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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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水大佬,吓唬媳妇儿好玩吗?

黑水:很好玩呀。

风师:   ˚‧º·( >﹏<。)‧º·˚
 

最近重温渣反,萌上了秀秀的颜文字。扇子梗是突然想到的,毕竟也没见花花再用过。其他问题都在这章差不多处理完了,下一章就专心解决感情问题,不过也临近结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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